愿所有爱我与我爱的人余生平安喜乐。
磕啥产啥。
 
 

【副八】民以食为天

* 关于这个题目,其实好像和正文没啥关系,主要原因可能是我想写个美食文但实在功力有限所以偏题了orz
* 我不是长沙人,连湖南的边界都没去过,所以下文有关长沙的所有吃食顺口溜都是我看电视查资料来的,如有错处欢迎指出,我会尽快修改的~
* 本文深刻体现了什么叫我想写的只有2%,前面的98%都是为了2%铺垫
* bug与ooc属于我,美好属于副八(*¯︶¯*)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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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觉得好困。
前段日子日本人又不安分了起来,闹得长沙城不太平,他在指挥部和佛爷府上来回忙活,还得抽空这去请教一句九爷,那去求问一句二爷,接连好几天都没怎么合眼。
今日只是堪堪得空,又被八爷喊来喝茶。
八爷这个小盘口虽然缩在巷子里不起眼地紧,采光却好的不得了,此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打在张日山身上,他坐在桌边托着腮,被阳光烘得糊糊涂涂的,脑袋止不住地点。
他仗着自己正年轻,又有张家那不寻常的血统撑着,总自诩体力过人,只可惜再有劲儿的人,也扛不住这么造的。
好困。
 
“呆瓜!醒醒!”
张日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眼皮却是怎么都抬不起来。
“嘿!我说你这呆瓜!你要是再这么睡下去,八爷我可就先走了啊!”
没头没脑地,张日山被这话惊了个清醒,登时困意全无,懵着张脸直问:“八、八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找你九爷啊,你睡下去了就没人陪我吃茶,那我只好带着点心去找九爷唠嗑了——噢九爷要是没空那就去找二爷,梨园这些天休着呢,再加上夫人是个爱热闹的,他们肯定不会拒绝我啦……”
张日山眨巴了下眼睛,抬头瞧着眼前的男人——他立的位置恰好挡住了眼前的阳光,身遭像是度了层金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空气里弥漫着阳光,沉香,还有面食的味道。
张日山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齐铁嘴正在那边絮叨个不停,见他的动作,立马笑了起来:“闻着香了吧,包子在笼屉上热着呢。”
即便身子还是疲乏,脑子却已重新转了起来,张日山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我去端来。”
算命的哪怕再平易近人那也是九门的齐家当家,是道上人人要尊的齐八爷,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罢了,但有些地方,这规矩还是不能废的。
就比如现在,吃食自然是不能让八爷亲自去端的。
“哎哟你这祖宗,歇着吧,叫你是来吃茶的,不是来干活的。”八爷一脸无奈地将人拦下,“小满在呢,叫小满端去。”
这边齐铁嘴招呼着小满端点心,张日山挠了挠脑袋四处看了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铺子里有些奇怪。
但仔细瞧瞧,屋内陈设并无异常,香案上的三支清香也一如往常地飘着轻烟。
齐铁嘴见状啧了一声,一爪子拍他后脑勺上:“瞎瞧什么呢,八爷我是看你这段日子实在是辛苦,这才搞了这么一桌犒劳犒劳你,你能不能带点感激之心啊?”
“八爷,我闻味儿就知道是德园包子了,你就拿这犒劳我啊?”少年人心思活络地很,打趣的话都不用在脑子里兜一圈就到了嘴边:“那我还不如回去睡一觉,睡饱了让佛爷府上的大厨给我炒两个菜呢。”
“嘿,你这呆瓜!德园包子怎么了?这老话都说‘杨裕兴的面,徐长兴的鸭,德园的包子真好呷’,佛爷府上的厨子会做好呷的德园包子啰?你知道德园包子怎么个呷法啰?”
张日山又道:“这是什么老话?不就是个顺口溜。”
齐铁嘴听了气得直瞪眼,心知自己说不过这臭呆瓜,便曲了手指在桌案上连敲四下,咬牙切齿地边敲边说:“爱吃不吃!”
“爱吃!自然爱吃!”张日山知道逗趣八爷得见好就收,此时正见小满端了小竹屉过来,他忙去接了把手,随后端着包子向八爷赔笑脸:“我跟随佛爷到长沙少说也过了十个年了,虽说包子没少吃,但确实是没人教过什么吃法,今日还请八爷指教?”
齐铁嘴最见不得张日山笑了——这小子笑起来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偏偏又长了对兔牙,装出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每次张日山这么一笑,他的气就莫名全跑了。
他觉得自己这样非常没出息。
奈何,确实是气不起来了。
齐铁嘴撇撇嘴,拢着袖子将身子转回来,道:“斟茶。”
张日山晓得八爷这已然是消了气,只是还要端个架子,便依言将茶斟好,茶香顷刻间铺满了整间屋子,微带了些苦涩。
“今日的茶似乎过于浓了些?”
张日山微微蹙眉,八爷喝茶讲究,大多时候都是亲自泡的茶,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非也——”这边齐铁嘴正等着他问呢,闻言自是要摆出一副解惑的样子来,他一边努力地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一边将桌上的小竹屉一一摆开,指着那一个个白胖子道:“今日这包子啊,就得配浓茶!”
张日山瞥了眼桌上的碗碟,瞥见瓷器被阳光照出一圈金边,然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关于吃德园包子的讲究,要说他这些年一点儿都没听过,那确实只是为了哄八爷高兴,但他常年职务在身,连吃饭时都不曾有时间慢慢品味,照着那些长沙老话吃小食的机会更是不会有,所以也不算全然在说瞎话。如今听八爷讲起,也隐约能想起些。
“今日这糖馅儿可是桂花的,香的不得了。”
齐铁嘴说着将一个细褶包子拿起,在底部掰开个十字豁口。糖馅易漏,褶密皮厚,香气也大多封得牢,此时豁口一开,桂花香便溢了出来。
他将掰好的糖包递给张日山,让他就这么倒持着,自己又拿起个四眼大褶的肉包,也同先前一般掰了个豁口,然后迅速地将肉包扣在了张日山手中的糖包上。
两个包子就这么底扣底,愣是一滴汁水都没漏出来。
张日山算是看明白了,这不正是传说中的“糖垛肉”嘛。
糖垛肉,一生足——是在长沙街头巷尾广为流传的一句话,说的就是这德园包子。
“这糖包垛肉包,哎哟。”齐铁嘴似乎是很满意自己这行云流水一滴不撒的操作,欣赏般地啧了两声,便以眼神示意张日山赶快尝尝。
张日山多年来吃过不少德园包子,但这么个吃法,确实是第一次。他仔细看看叠在一块儿的两个包子,一边想着糖肉两馅一起吃会是个什么味道,一边又想到那顺口溜都那样唱了,总不会难吃。
于是张日山在八爷充满期待的目光中,咬下了第一口。
糖汁与肉汁已融合着沁在了面皮里,咀嚼时糖馅与肉馅也被糅在了一处,甜时多了分滋味,咸时少了份油腻——一切都是那么地恰到好处。
这样的体验对张日山来说着实是一份惊喜。他仔仔细细地嚼完咽下第一口,然后更带着一份认真咬下了第二口,这是从前八爷讲的——对待真正的美食是需要有一丝敬畏的。
当时不明所以,现在却实实在在地了解到了此间心境。
他笑着往八爷那处瞧,看见他耳边有尘埃飞舞,耳廓被阳光照得薄薄透透。
“再配口浓茶——”齐铁嘴将把茶盏推了过来。
浓茶的苦涩在口中弥漫开来,入喉时将糖肉汁里的薄油一同冲走,留下一丝清甜。
张日山终于明白为什么往日里八爷可以缩在这小堂口里吃吃喝喝一整天不挪窝了。
有好茶有美食,人生乐哉。
 
那边张日山还在回味,这边齐铁嘴也给自己垛了俩包子,美滋滋地啃起来。此时小满又从后堂走出来,手里端了个小碟,老远就能闻着浓郁的糖味,盖过了包子的桂花香。
那碟里的小团子个个儿珠圆玉润,金黄喷香,张日山循着味儿抬眼一瞧,接着便嗤了一声。
看见这糖油粑粑就想到那个不省心的陈皮。
齐铁嘴知道张日山在想些什么,了然地勾了勾嘴角,让小满放下盘子后又向他嘱咐了几句,小伙计闻言点点头,脚步匆匆地回了厨房。
“这碟糖油粑粑可是用的上好的水磨糯米,再由八爷我亲自揉的。”
张日山闻言才看了过来,似乎是对齐铁嘴的这项技能有点不可置信。
“你八爷厉害着呢,别说这糯米团子是我揉的,糖汁儿也是我熬的,火候讲究着呢。”齐铁嘴一边说着一边骄傲地扬着下巴,仿佛他的鼻子下一秒就能翘起来似的。
张日山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仍旧不说话。倒不是还怄着那陈皮,纯粹是想听听八爷接下来还能侃些什么。
齐铁嘴却不知道这小狐狸的心思,只接着道:“诶哟你这呆瓜,民以食为天,为了那值不当的人去恼什么吃的呢?”
他说完这话还在担心小呆瓜钻牛角尖呢,就见张日山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个糖油粑粑咬了一大口,笑得眼睛都瞧不着了:“八爷好手艺。”
齐铁嘴这才知道被耍了,眼睛都瞪起来了却不晓得要如何发作,气鼓鼓地坐在桌边说不出话来,不消一会儿瘪了下来,愤愤地哼了一句:“烫你满嘴的泡!”
张日山三两下吃完一个糖油粑粑,呲着牙笑得开怀:“小满随八爷心细,自然是要将东西晾正好了再端上来的。”
气得齐铁嘴恨不得把他的门牙敲下来。
“看在你这呆瓜累了这么些天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齐铁嘴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内屋走去。
“诶诶诶八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张日山以为他是真的恼了,也匆忙站起身,一把拉住了他。
有束阳光刚好照在张日山的发顶上,他这一站起来,冷不防地被晃了眼睛。
晃得他睁不开眼。
“我去厨房啊,锅里还有东西呢,没人看着可不行。”
张日山眯着眼强忍着不适,却不由自主地将齐铁嘴拽地更紧了:“小满不是在里面吗?”
齐铁嘴不解地看回来:“小满一大早就被我打发去收租了啊?”
小满分明方才还在的。
不……
哪里不对……
他不能让他离开这间屋子。
“不行,你不能去。”  
这回轮到齐铁嘴笑了:“呆瓜,在八爷这儿不用讲那什劳子的呆规矩。”
“不……”张日山觉得自己的眼睛好些了,第一反应便是打量起四周来,他张家人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不对的地方,只是——桌椅如常,香案如常,阳光如常,就连空气里食物混在一起的香味都再正常不过。
一切如常。
可一切如常,就是最大的不寻常。
【叮叮咚咚——】
齐铁嘴笑着拂他的手:“油锅里还有……呢,你不是最喜欢吃……吗?炸过了就不好吃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模糊的银铃声,在张日山的耳边直响,这让他十分不安:“八爷?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叮叮咚咚——】
铃声似乎清晰了起来,香炉里插着的香忽地灭了青烟。
张日山直愣愣地看着八爷,后者站着时正背对阳光——他又看不清他的脸了。
“八爷……别走!”
不对,他不是忽而看不清的。
【叮叮咚咚——】
阳光和空气不知在什么时候全都凝住了,意识到问题的张日山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呆瓜,时间差不多啦!”
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看清八爷的脸。
【叮叮咚咚——】
张日山手心里倏地一空,他下意识地探手去捞——
 
却连衣角都没摸到。
 
【叮叮咚咚——】
 
张日山自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有些恼火地摁掉响个不停的手机,收回手揉了揉鼻梁。
房间里又黑又静,厚重的窗帘将窗外的光线全数挡了回去,让他一时判断不出现在的时间——他也不想判断。
单手支着额头静坐了许久,张日山的嘴角勾起个有些苦涩的弧度。
 
……
“嗯!太好吃了,你应该做大厨。”坎肩咽下嘴里的菜,并不吝惜赞美之词。
张日山伸手夹了一筷牛肉,问得有些漫不经心:“和你老板比怎么样?”
“我老板?”坎肩又往嘴里塞了口饭,边回想边皱起了眉:“他只会做臭豆腐,我都快吃吐了。”
张日山的筷子顿了一顿。
【油锅里还有臭豆腐呢,你不是最喜欢吃臭豆腐吗?炸过了就不好吃了!】
有什么话在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倒是很想尝一尝。”
……
 
-FIN-

04 Aug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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